驾行---跨越祁连昆仑 穿越沙漠戈壁(上篇)
01.前言
这应该不是一次旅行吧,我觉得,当鼻孔里塞满了大西北的沙土,当跑过山岗时,我累得气喘吁吁,当头疼又在凌晨三点时把我叫了起来,我还是没后悔...雨水顺着窗沿滴滴答答,12月, 重庆又进入了雨雾绵绵的冬季,年纪大了,渐渐不能适应这个连干燥剂都能发霉的阴冷晦涩,呵欠不停,毫无思绪,手指只是条件反射地敲打键盘。
当文哥给我打电话时,我刚好掐掉了今天抽的第二十八根烟。“ 可可西里 ,去不去”?“去”,“十二月初,单位那边时间行不行”?“请假”,“天气变化大,不确定回程时间有没关系”,“待一年都行”。
三十三岁了,见过了五大洲的风景,当听到可可西里时,我还是激动得像一个孩子,推开雾气缭缭的窗子,仿佛已经能够嗅到可可西里草甸的味道,野牦牛,藏羚羊,猞猁,雪豹,迅捷的鹰隼,狡猾的狼,这是中国最后一个大面积野生动物聚居的地方...我做梦都想去。
“进无界胸怀天地”奥迪Q家族新境之旅。
文哥是一汽-大众奥迪的活动策划,在一次攀爬四姑娘山的艰苦经历中有幸认识,他们一年会组织不少次艰苦的地质考察活动,有时候,会需要一个随队的医生...我当时就给文哥表了决心,如果党需要我,再深的海我都敢跳,再高的山我都敢爬。
回去以后,我就给文哥寄了两袋火锅底料,于是,我成为了一名光荣的一汽-大众奥迪的志愿者,像国产凌凌漆一样,在操刀的平凡岗位上等待着被组织召唤,只有那一刻,我的生命才会散发出光彩。
可是,快半年了,我的志愿者身份一直没有被开启过,我在想是不是文哥不太喜欢吃辣...就当我觉得组织可能已经把我遗忘的时候,文哥代表一汽-大众奥迪对我发出了邀请,奥迪Q家族新境之旅,为我带来了一条盼望已久的完美线路,从敦煌一路向南,跨越祁连昆仑,穿越沙漠戈壁,历经等多种地貌,最终到达可可西里那最纯粹的动物世界,我仿佛已经看到一群藏羚羊撒着欢的向我跑了过来。
关于这次行程:
第一天,从塔克拉玛干沙漠东沿的敦煌出发,穿越鸣沙山来到莫高窟,游览之后从西湖湿地到达阳关,晚住宿肃北县城。
第二天,翻越阿尔金山脉和祁连山脉相交的当金山口,来到柴达木盆地,过苏干湖在冷湖镇午餐,下午通过省道S305前往俄博梁雅丹,晚宿花土沟石油小镇。
第三天,从花土沟出发,途径西台吉乃尔大盐湖来到水上雅丹,野餐后前往小柴旦湖,晚宿格尔木。
第四天,从格尔木出发翻越昆仑山口到达可可西里,游览后在索南达杰自然保护站致敬英雄,晚宿格尔木 。
同行嘉宾介绍:
中国地质学界的泰山北斗,中国地理学会地貌与第四纪专业委员会委员;中国青藏高原研究会理事;中国海洋湖沼学会常务理事;《湖泊科学》、《山地科学学报》、《海洋与湖沼》、《热带亚热带资源与环境》等杂志编委。
这是一个为了摸清塔克拉玛干的地下水系,为将来绿洲化做好准备,曾经6次深入大漠的独立地质学家,靠着对这份事业的执着,他踏遍了中国西部的每一片穷山恶水,掌握了大量第一手的现场地质资料。
接过了索南达杰和扎巴多杰的担子,在可可西里自然保护区成立之后,默默地守护这片圣域20年。
圈内人称之为音乐才子,但我觉得他更是一位热爱自然,为人低调的明星旅行家,同时他也是奥迪英杰汇成员。
敦煌 ,是个美丽的辞藻,美得只能让人读其音,不能识其意; 敦煌 ,是个逍遥的所在,就连神佛也在这里安家;已经记不得是第几次来到敦煌,这片空旷而荒凉的土地,太寂寥,太厚实,太沉重了,它埋葬了多少金戈铁马的故事,埋葬了多少寻找信仰的枯骨,又埋葬了多少商队的驼铃?
★今日地理标示★:塔克拉玛干大沙漠,塔里木盆地,阿尔金山脉,西湖湿地。
来自祁连山脉的雪水润泽了塔克拉玛干沙漠的唇舌,于是,大漠停止了东进的脚步,在沙漠与绿洲的交界上,就诞生了敦煌,走完狭长的河西走廊,再往西就是浩瀚大漠,最初的中原人以为这里就是天的尽头。
这片空旷而荒凉的黄沙埋葬了多少金戈铁马的故事,埋葬了多少寻找信仰的枯骨,又埋葬了多少商队的驼铃,但是现在,人类有了更多可以驾驭自然的工具,再不用像古人那样忍受驼背上的劳顿颠簸,眼前存在的,不再是路途,而是风景。
欲观佛窟,先入大漠,汽车碾压着柔弱的砂砾,大漠笼罩在苍黄的天穹下,稀拉拉的芨芨草懒洋洋地伏在凹地中,顺风摆动着娇小的身躯。
眼前这片浩瀚黄沙就是中国最大的塔克拉玛干大沙漠,占据着整个塔里木盆地,在视野尽头无限延伸着,全车人都沉寂了,被这纯粹的自然所深深震撼。
是杨勇老师打破了整个车队的沉默,他给大家上了此行的第一课:塔克拉玛干沙漠是否缺水?当然,印象中沙漠之所以为沙漠,当然是因为缺水而成,但在塔克拉玛干却是个例外,由于四周隆起的天山山脉,祁连山脉和昆仑山脉拱卫着塔里木盆地,冰雪融化之后,便形成了叶尔羌河、塔里木河、和田河和车尔臣河,水往低处流,自然就聚集在盆地之中,但为何又不见几条河流踪迹呢?原来沙漠地质结构疏松,在行进了数十公里之后,便都渗入到沙漠深处,形成了塔克拉玛干沙漠密集的地下水系,这在全世界也仅此一例,所以沙漠低洼之处,离水近,就能有繁茂的植物生长,而沙丘沙脊则寸草不生。
沙漠的尽头就是莫高窟,当年一位满头银发的花甲老人乘着火车,辗转毛驴,背着一大筐子的画具,颠沛了十八天才来到这佛窟跟前,抖了抖身上的沙土,他就提着孤灯入洞,与这漫天的神佛一住就是三年,面对这浩瀚的绘画宝库,名闻天下的张大千也像一位朝圣者一样虚心而虔诚。
这浩如烟海的绘画宝库开启于一个叫乐僔的前秦和尚,他于丝绸之路 上戒行清虚,执心恬静,锡杖施善,当行之三危山时,夕阳西照,便找到了自己的求真之所,于是,在这开始了他对佛祖的一生供奉,也开启了莫高窟的“第一锤”,开凿了“第一窟”,点燃了第一柱香火,后又有法良禅师继续营造,规模不断扩大,再经北魏、西魏、北周、隋唐、五代、宋、西夏、元、明、清等朝代的不断增修,洞窟越来越多,规模越来越大,影响越来越远。
经过一千五百多年的风沙侵蚀,莫高窟至今仍保存着十一个朝代的七百五多个洞窟,四万五万平方米窟内壁画,三千余身彩塑和唐宋窟檐木构建筑五座,如果把所有艺术作品一件件阵列起来,便是一座超长的世界大画廊。
离开塔克拉玛干的东缘,我们继续往西,这就是孕育着敦煌这座城市的西湖湿地,也是阻止沙漠东进的重要力量。
湿地里孕育着丰满的水草,即使冬季,也依然是生机勃勃,大群的羊羔勾勒出塞上草原的美景,支撑着眼前这所有生态的就是塔克拉玛干沙漠那错综复杂的地下水系。
既能畜牧,也能屯兵,汉代时,武帝为拒匈奴,便屯重兵于此,并在疏勒河畔修建河仓城蓄积军需粮草,至今,遗迹依然留存。
离河仓城不远,行犄角之势的便是阳关与玉门关,两者互为攻守,拱卫着整条河西走廊,两关建立之后,匈奴主力再不敢大举南犯,汉匈再无重大战事,和亲成为主旋律。
多少年来,中原人、匈奴人、波斯人、楼兰人、大宛人、突厥人和准噶尔人,他们行色匆匆地走在从汉武到盛唐的历史长路,见证着一个又一个时代的鼎盛,一个又一个王朝的衰弱,杀戮和兵燹反复侵袭这片土地,无数篇章散落在叵测的大漠之中。
披坚执锐将军,被乡思熬得两鬓霜白;贬谪流放的文官,焦躁回望着中原故土;风尘满面的征夫,浊泪滴落在家书上;风尘仆仆的诗人走了,把离愁的和思念留下了,把大漠的苍魂带进了历史;如今漫漫的诗情、折断的箭戟、漫漶的蹄印、只有漫漫黄沙依旧。
挺进柴达木盆地,拥抱大戈壁。
沿岸的雅丹越来越高,形状也越来越奇,有的像桌子,有的凸出一块像屋顶,在地面上留下一片深色的阴影,有时它们像塔,像墙,像古老的房子和城堡,似乎告诉人们这里是一片城镇的废墟。
有时又好似卧伏的狮子,斜躺着的龙,睡着的狗和一些不可思议的怪物,像一个童话般的世界,此地没有树,浅灰和玫瑰色的大地上到处打着死亡的印记,我们进入了一片优美奇特的原野,到处让人心驰神迷 ----- 《亚洲腹地八年》斯文·赫定
★今日地理标示★:当金山口,柴达木盆地,俄博梁雅丹群。
当汽车驶离阿克塞,来到当金山口,海拔已经是3600米,空气变得稀薄,全车人又陷入了对高原反应的焦虑中,这时候,杨老师给我们上了第二课,这座当金山位于东西走向的祁连山脉与南北走向的阿尔金山山脉的十字交叉部位,展开于肃北之南,山势陡峻,植被稀疏。
翻过了当金山口,就是一马平川的柴达木盆地,也正式进入了青海省的境内,海拔骤降为2600米,此处是有名的风口,两旁数百座100米高的风力发电设备为整个海北地区提供着电力。
贫瘠荒凉的柴达木盆地千百年来就是一片不毛之地,少有人类活动的踪迹,丰富的石油、煤,以及多种金属矿藏才是这个“聚宝盆”的名片,冷湖的石油、鱼卡的煤、锡铁山的铅锌矿和遍布盆地的钾盐都是国家的重点矿产项目,并且为此还修建了不少石油小镇,矿产小镇。
小镇的规模逐年扩大,居住人口也越来越多,我们今天途径的冷湖镇和茫崖镇就将合并建市,在这片大戈壁上建立永久居住区。
公路两旁的大型矿石筛选机,在这荒原上很有工业时代的厚重感。
今日的重点地质考察对象是雅丹地貌,“雅丹”原是我国维吾尔族语,意为陡峭的土丘,在地壳变化的进展过程中,一些原本是大海或者湖泊的区域,因为地壳隆起,水份丧失,河湖相土状沉积物所形成的地面渐渐干涸开裂,风沿着这些裂隙吹蚀,数十万年的精心雕刻,裂隙愈来愈大,这种支离破碎的地面就成为了雅丹地貌。
我们将要去的俄博梁雅丹群就是国内目前发现的最大的风蚀土林群,周边连绵起伏一万多平方公里雅丹地貌自然区,它的形成源于2亿年前青藏高原的隆起,及70-100万年前的远古海床干涸后的不断风蚀,由于无人区交通隔阻,这里远不如新疆和甘肃的几个雅丹出名。
从省道S305进入俄博梁是30公里盐碱土路,千沟万壑,陷阱重生,进入前请大家尽量控制车速,防止陷车。
对于俄博梁,外界知之甚少,目前也未进行大规模的旅游开发,使得这片神奇的区域保持着相对完整的原始状态,如果单人单车置身其间,宛如来到了火星表面。
最早发现这里并公之于众的是瑞典探险家斯文·赫定,这是他在《亚洲腹地八年》一书中关于雅丹地貌的一段文字:沿岸的雅丹越来越高,形状也越来越奇,有的像桌子,有的凸出一块像屋顶,在地面上留下一片深色的阴影,有时它们像塔,像墙,像古老的房子和城堡,似乎告诉人们这里是一片城镇的废墟,有时又好似卧伏的 狮子,斜躺着的龙,睡着的狗和一些不可思议的怪物,像一个童话般的世界,此地没有树,浅灰和玫瑰色的大地上到处打着死亡的印记,我们进入了一片优美奇特的原野,到处让人心驰神迷。
有时候想当一个地质探险家,就是喜欢这种置之于无人之境的那种荒凉和宁静的气息。
俄博梁雅丹连绵数百里,长风拂过耳边,更彰显它的神秘、粗犷、苍茫与孤绝,无论西北风怎样的肆意,它依然从容、淡定的伫立在广阔无垠的大漠之中,向过往的人们展示着大自然沧海桑田的历程。
告别了俄博梁,我们返回了省道S305,夕阳一路迎送我们去往另一个石油小镇花土沟,从城市的钢筋水泥中逃离出来,在这最纯粹的旷野中一路狂奔,天地之间,唯有一道,如同饮酒之后的畅快与洒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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