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看世界2018】 西北望---云飞扬(上篇)
01.前言
西北望,绿草漫山岗,雪顶破穹苍。
别时茫茫天涯路,马蹄归去,尘满面,云飞扬。
一辆车,两个省,3口人,八个日夜,2000多张照片,3100多公里…
2018年六月,我们仨大手拉小手,在遥远的西北画了一个圈。
行程简章↓
【一】 序言 如果迎着风就飞
据说,孩子过了4岁,就进入了旅行的黄金期。
果不其然,自从年初的泉州之行回来之后,这个口角伶俐的小家伙,经常会在不经意间,从嘴巴里蹦出过往旅途中的点点滴滴,显然,他已经开始主动加工旅行中的所见所闻,并内化成他的所思所想了,那些从前在旅行途中播下的记忆的种子,如今正在悄悄地生根发芽——一切都在慢慢地自然生长,真是令老母亲颇感欣慰呀!
自从9年前去过青海玉树之后,那番磅礴的天地、刻骨的荒凉、亘古的苍茫,就深深印在我的脑海里。
在体验过江南水乡的温婉清丽,热带海岛的热情闲适、济州乡间的平淡悠然、泉州古城的人间烟火,想来,中国西北的天辽地阔,应该会给这个四岁的小鬼,另一番别样的经历吧。
于是,这个关于西北大环线的亲子自驾游计划,在年初从泉州回来之后,就开始悄悄酝酿了。
翡翠湖
水上雅丹
水上雅丹
水上雅丹
山丹军马场
扁都口生态旅游区
卓尔山
青海湖
青海湖
青海湖
青海湖
这并不是一次一帆风顺的出行。
出发之前我们预定的航班被多次取消、更换,多舛的征兆还不止于此——5月底,猫同学所在的公司关门大吉。
当然结果还是有惊无险,在多次更改之后,航班的起飞比原先预计的提前了一天,倒让我们的行程显得更宽松一些,而猫同学在出发前一周也落实了新工作的去处,似乎一切都衔接地刚刚好。
嗯,成熟的人生,就是接受一切的起伏,也感谢所有的机缘。
经过半年的期待,终于迎来了那个启程的周五。
魔都的天空,正下着毛毛细雨,阴沉、闷热、潮湿,这是魔都最难受的梅雨时节,我们刚好避开。
在发动机的轰鸣声中,飞机的舷窗下出现了灰褐色的山体褶皱,延绵不绝,像无数个深锁的眉头—— 西宁快到了。
从上海到西宁,飞行距离大概2040公里,我们换了3种交通工具,经停杭州和郑州两个地方,花费将近12个小时(包括飞机晚点1小时),终于在晚上八点半左右落地西宁的曹家堡机场。
此时的西宁,刚刚日暮,天还没全黑,机场不大,四周被群山环抱,厚厚的云层里,透着微弱的天光。
猫同学直奔我们预定的租车点,经过一番交涉与手续之后,终于发动了这次西北行的坐骑——一辆银灰色的丰田,在随后的八天里,他有了自己的名字——“小灰”。
小灰驶上京藏高速,向湟源县一路狂奔时,已将近晚上9点半,西宁郊外的连绵群山,此时,都隐没在幽深的夜色里。
到达湟源县住宿地的时候,比原定计划晚了整整2个小时,这个寂寥的青海小县城,是我们西北大环线的起点,山风鼓荡,夜阑人静。
经历了舟车劳顿的第一日,明天就要正式开启“千里走单骑”的西北行了,我有点兴奋。
这是一种面对未知旅途的兴奋——会不会高反?会不会生病?天气怎么样?长途行车会不会出突发状况?小朋友能不能适应这样的自驾旅行?…虽然我们在行前已经做足了功课,但眼下这个带着四岁小孩同行的漫长旅途,还是充满了变数。
此时的叮叮,正睁着晶晶亮的小眼睛,好奇地东张西望,虽然已从天亮走到天黑,依旧是一幅不知疲倦的样子…
【二】 风水云雨雾 光影天涯路
拉开厚厚的窗帘,黑压压的天空果然一片阴沉。天气预报诚不欺我。
今天的落脚点是位于海西的德令哈市,距离起点湟源县大约430多公里,经过著名的茶卡盐湖,这个中国的“天空之境”,在计划行程里,是这一天的重头戏。
我抬头看了看黑云压顶的天空,心里嘀咕着,看来“天空之境”是无缘相见了。
司机猫同学在车里倒腾完之后,转过头冷不丁地说了句:“我好像有点高反,觉得头有点胀。”我心里咯噔一下——还没上路司机就高反,天气还这么糟糕,看来出师不利啊!晃了晃脑袋,还好,我没晕,回头看看后座的叮叮,神采奕奕,嗯,好了,那就上路吧。
远远地看到日月山的路牌,这是大小环线上的著名景点,我们9年前的玉树之行也曾经过此地。
如今,上日月山的路已经开辟为旅游专线公路了,从山脚开始,沿着山路一路向上,随处可见藏民们拉上经幡,牵着马或者白牦牛,供络绎不绝的游人们拍照。
作为环线上的第一个成熟景点,大部分第一次到青海的游客,都会被色彩鲜艳的经幡和藏味浓郁的白牦牛挑逗得异常兴奋。
虽然垭口上罡风劲猛,头顶上棉被一般厚厚的云层丝毫没有飘散的迹象,原本碧绿的山坡、湛蓝的天空,现在都变成了恼人的浅灰色。
日月山,就这样匆匆而过了。
小灰鼓足了劲儿奔驰在一马平川的京藏高速上,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偶有日光洒落,照亮了天边的衰草,心里有些期待,也许奔出了这一片积雨的云,就是晴天了。
散落的牛群在公路边的草地上悠哉游哉,哪怕只是一闪而过,也足以引起小朋友的注意,除了在路边甩着尾巴低头吃草的牛儿,还有浪花一样涌过马路的羊群。
在西北行车,碰到牛羊群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了,遇上了,车子只好慢慢地挪着步,很少有人会按喇叭催促,直到羊儿们拖着颤颤的“咩咩”音从身边走过,才一骑绝尘而去。第一次看到羊群过马路的叮叮,已经兴奋到不行,隔着车窗不停地对着羊群挥手:你好呀!小羊!然后,他忽然觉得自己就是“羊宝宝”了,在座位上“咩咩咩”了一路…
当小灰风尘仆仆、兢兢业业地跑到茶卡盐湖景区的时候,阴沉了一上午的天空,仿佛等着我们一样,终于落下了雨滴。
我和猫同学面面相觑之后,确认了眼神,做出决定——先在车里吃泡面,然后看天气情况再说。
这真是个明智的决定,此刻小朋友的注意力一下子从不能下车玩的焦躁中,转移到户外神器——自热饭盒上了。
水、面和石灰包都已经就位了,散热孔中冒出了白汽,车厢里可以清楚地听到“咕噜咕噜”的声音,那是水正在沸腾。
叮叮目不转睛地盯着那股“白汽”,仿佛蕴含了巨大的魔法,当“白汽”渐渐消散的时候,我们的午饭也差不多好了。正在叮叮笑眯眯地吃着“神奇饭盒”的时候,叮爸开始倒腾我们的“小飞”。天气丝毫没有转好的迹象,可依旧有大批的游客涌进景区大门,我们最终决定——放弃茶卡!不过就这样悻悻而归总归有点不甘的,于是“小飞”出马,进去执行侦侦察任务喽。
离开茶卡盐湖,继续上路,车轮飞驰,公路两旁,是荒芜的沙砾,偶有坚韧的绿意,从石缝中析出。
前方的天逐渐亮了起来,厚厚的云层像是被阳光撕扯着,露出了久违的蓝色天空,茶卡的缺位,让另外两个备选景点——尕海和可鲁克湖,提上了行程。
最终,因为导航的原因,错过了尕海,好了,那就你吧——可鲁克湖。
跟着导航来到了可鲁克湖景区,原先厚厚的云层逐渐变身西北常见的“棉花云”,阴雨过后的天色,显得有点魔幻,金灿灿的阳光驱散了阴霾,在湖面上,落下斑驳的光影。
景点门票收了一人20块,但实际上你能走的地方就是湖边的一处木质观景台,其他都拦了起来,湖边的雕像,诉说着“情人湖”的传说,湖里还有快艇之类的水上项目,估计是季节的关系,并没有人玩。
在经历了大半日阴霾中的车马劳顿,面对泻满高原阳光的粼粼湖面,流云在飞扬,鸥鸟在翱翔,水草在荡漾,也就不自觉地心花在怒放了…
离开的时候,叮叮对景区门口的小摊充满了好奇,东张西望间,收获一包“可鲁克湖炸小鱼”,吃起来香香脆脆的,还算可口,满意地走了。
路边出现了一排排高高的白杨树,终于赶在落日之前到达德令哈市,在蒙古语里,喻为“金色的世界”,平均海拔2980米。
酒店的位置不错,窗外就是德令哈体育场,晚上八点多,太阳还斜挂在天边,远处山岚氤氲,近处树荫婆娑,体育场前的空地上,大叔大妈们正跳着广场舞,边上的篮球场里,也是热火朝天。
叮叮兴奋地在房间里跑来跑去,猫同学则盘算着等下去哪里吃晚饭,而我,此时,居然,高反了…我被头晕裹挟着,一头栽倒在床上,准备睡觉,叮爸只好一个人出去觅食,打包回来接济我,至于小屁孩,他就这么坐在我边上,没心没肺地看着电视,我迷瞪了一会儿,感觉已经睡了很久,但醒来的时候,也就差不多半个小时的样子吧…叮叮笑眯眯地看着我,让我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他是不是趁我睡觉的时候又做坏事了?果不其然,我巡视了一圈,发现床头的一瓶雪碧已经被他喝掉一大半了,平时,我们严格控制他喝汽水的量,今天让他钻到空子了。
不过,值得欣慰的是,醒来后发现头不晕了,哇,高反就这么过去啦,太棒了。
叮爸高原徒步1公里,从点评排名第一的“老严烤羊肉总店”带回了羊肉串、坑锅土豆、酸奶、面片等好吃的,高反之后,这些食物绝对是心灵的慰藉啊。
夜色笼罩,今晚,我在德令哈 。
【三】 今天 我只有美丽的戈壁空空
德令哈的早晨,干净而清冽,晨曦照亮了窗外的山头,体育场门口的空地,绽放着生命的活力与喧嚣。
空气中,有着在六月的魔都不可能闻到的气息,清冷、爽利、干脆,头顶一片无边无际的“ 青海蓝”,一直蔓延到灵魂的最深处。
有多少人是因为海子的诗,才知道德令哈,这座“雨水中荒凉的城”呢?——站在市中心的“海子诗歌陈列馆”门口,我这么想着。
这是一座小小的中国传统楼阁式建筑,坐落在静谧的巴音河畔,巍巍群山掩映,在气吞山河的青藏高原上,雕梁画栋、翘角飞檐,显得有些突兀。
朱漆的大门紧闭,我们就在馆外的碑林稍作停留。
海子的诗作,被雕刻在大大小小的石碑上,伴着滔滔巴音河水,供游人们随意品读。
四岁的叮叮,在碑林里欢快地穿梭着,那些石头上的美丽诗篇,在他眼里,只是寥寥的、破碎的、认识的几个字而已——亲爱的小孩,真羡慕你还有大把的无忧无虑的时光,不懂诗的时光…
我们在这里只停留了大约短短的半个小时左右,但其实,这才是真正的“诗和远方”的所在。
车轮滚滚,这个戈壁中的美丽小城,连同野旷里蔓生的葱茏绿意,在后视镜里,渐行渐远。而前方的路,依旧荒凉。
今天的目的地,是一个过去俗称为“水上雅丹”的地方,如今在地图上,有了正式的名字——“乌素特(水上)雅丹地址公园”,在柴达木盆地的深处,距离德令哈市大约340多公里。
这300多公里的路,是无尽的戈壁荒漠,路的两边,是广袤的荒芜,绵长的寂寥,路的尽头,是否也两手空空?
天上云影流动,在经过小柴旦湖的时候,忽然下起了雨,只能匆匆一瞥了。
和瞌睡虫鏖战正欢的时候,司机叮爸突然叫道——是这里!
我猛然惊醒,只见一条笔直的公路向前方蔓延,忽地又拔地而起,似要通向云层里——这才是天路啊!
我一下子兴奋了,赶紧摆好机位,在完美避开车流的同时,拍了一组家庭公路照。(注意安全第一哦!)
嗯,我们跨过山和大海,也穿过人山人海,来西北走一遭,怎能少了“公路照”呢!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道路两边出现了雅丹地貌——我们离目的地“水上雅丹”越来越近了。
叮叮在后座一个劲儿地问——“雅丹是什么?”我指了指窗外——那些像小山包一样隆起的土墩,土墩上深深浅浅的沟壑,那些流沙与荒漠,都是雅丹…
高原的阳光,一路倾泻而下,晒得白花花的盐碱愈发晃眼,寂寂的公路,除了偶尔出现的大货车之外,举目所见,苍茫之外还是苍茫,荒凉之外还是荒凉。
今天,我只有美丽的戈壁,空空。
视野里开始出现了湖水的身影,在遥远的天边,闪着粼粼的波光。
在中国的西北,雅丹地貌千千万万,但“湖水”与“雅丹”的组合,仅此一处。
巨大的气球,在荒芜一片的戈壁滩上显得特别显眼,气球下的横幅,在狂风中猎猎作响——乌素特(水上)雅丹地址公园。
停车场上已经停了不少车子了,我有点纳闷,一路过来都没见有其他车子,居然这里人还不少嘛,停车场的边上,是崭新的游客中心,旁边还有个酒店看起来还没有营业,虽然大门还没完全造好,但这个景区已经初显雏形,至少,售票的功能已经有了。
叮爸去打探,被告知我们赶上景区试营业的第二天,收每人60元的“摆渡车费”,面对这样的信息,我们也只好苦笑一声,然后乖乖买票了。
路还没修好,摆渡车驶过,卷起漫天的沙尘,与我们同车的,是个来自闽粤的老年摄影团,人人长枪短炮,全副武装,沿着湖边行进了约莫10分钟,车子就到“终点”了,大家呼啦啦地下车,瞬间被眼前的景致震慑住。
烈日下,一望无际的荒漠中凭空而出一片碧色“汪洋”,雅丹林就立于这片汪洋之上,如同静谧的海市蜃楼一般。
狂风中,湖水拍打着脚下的戈壁,风声水声在耳畔交织,显得魔幻而神秘,一座座形态各异的风蚀城堡,在蓝天碧水的映衬下,默默地诉说着天地苍茫,大漠柔情。
阳光过于猛辣,我们在没有任何庇荫的雅丹城里暴晒了约莫一个多小时,担心小朋友的承受力,加上今天行程也比较紧,于是决定离开,路边等待返回的景区摆渡车,然后依旧沿着那条尘土飞扬的破路,回到大门口。
这个曾经被资深驴友视为秘境的“水上雅丹”,正在紧锣密鼓的开发阶段,随处可见热火朝天的工地,不知道这块戈壁深处的“碧玉”,最终会变成什么样子,我只能报以最朴素的愿望,她已经寂寥了那么多年,成为“景区”或许是逃不掉的宿命,还是希望别被急功近利的过度开发毁掉最初的美丽。
离开水上雅丹,迎面又陆续看到几辆往景区方向的自驾车辆,或许是专程过来看水上雅丹日落的,这个地方看日落绝对震撼,只是前后都是雅丹魔鬼城无人区,单车赶夜路着实有点恐怖,带着叮叮,我们还是谨慎点好。
往大柴旦方向的路况不错,黄昏时分的阳光,把路边的山峦、草甸,都镀上了暖暖的金色,哪怕只是一闪而过的电线塔,都美得令人窒息,我蜷坐在座位上,默默地看着窗外不断飞逝的流云与峰峦、荒漠与草甸,陷入深刻的慵懒,什么也不去想,什么也想不起来…
【四】 请为我唱一首出塞曲
大柴旦的夜晚,似乎是此次西北行中最难熬的了,极度干燥引起极度不适,我们几乎都没有睡好,值得庆幸的是,大家都没有高反。
顶着浓浓的黑眼圈继续上路,只见空中浮云悠长,远处雪峰巍峨,高原的风一吹,疲惫全消,剩下的,只有“行者无疆”的豪情了。
今日行程的第一站,是位于住地西北约十公里左右的“ 大柴旦湖”,她还有另外一个美丽的名字——“翡翠湖”。
导航把我们带到了一条坑坑洼洼的“弹格路”,叮叮在后排座位抖得很开心,司机则一边开一边怀疑,直到看到前方出现和我们一样风尘仆仆的小车他才放心,大概是因为经历了那一程的“癫狂”,所以当我看到阳光下的翡翠湖,整个人就像突然沉溺在巨大的、难以形容的幸福当中。
高原的阳光,像一个顽皮的少女,在变幻莫测的流云之间肆意游走,时而明媚热烈,时而温柔含蓄。
辽阔的天空,遥遥的雪顶,“长长长消”的浮云,都落在明镜一样的湖面上,网上资料显示,这里原本是大柴旦化工厂盐湖采矿队采矿区,约6平方公里,湖中盛产硼、锂、盐、钾肥、芒硝等,由于所含的矿物质浓度的不同,形成了绚丽多姿的色彩,被人惊叹为“翡翠湖”。
眼前,深深浅浅的蓝与浓浓淡淡的绿交织着,淡褐色的山峦与金色的草甸呼应着,湖边白色的盐粒,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与远处的皑皑雪峰遥相酬和,第一次看到盐湖的叮叮显得很兴奋,在湖边手舞足蹈起来,沉浸在仙境中的游客们,也纷纷使出浑身解数“凹造型”,一时之间,这个小小的湖面,热闹非凡。
【TIPS:翡翠湖百度导航可到,但附近路况不好,小车勉强可走,请小心驾驶,目前翡翠湖还没有售票,游客比想象中多,但比商业化程度严重的茶卡好多了,区域内已经开始基建工程,相信未来成为景区是免不了的,想去的乘早。】
在烈日中天之前,我们恋恋不舍的离开了翡翠湖,将这抹似真似幻的“天空之境”深藏脑海,前方还有更多未知的风景等着我们。
沿着柳格高速一路飞驰,翻过青山就是甘肃境内了,车窗外依然是我喜欢的天光云影,大路通天,蜿蜒的山脊,在云霞明灭间,忽隐忽现,路的两边,还是广袤无垠的戈壁砂砾,稀疏的植被,星星点点,绵绵不绝。
甘肃 ,是叮叮在拼中国地图的时候,最早认识的省份之一,因为我说这个中间狭长,两端突出的形状,看起来像根肉骨头。
过了当金山口,沿着红柳线一路前行,就可以到达“河西”重镇—— 敦煌 !这是今晚的落脚点,也是深埋我心底的一个梦。
驴友们熟知的阿克塞 “石油小镇”,就在红格线的边上,是去敦煌的必经之地,地图上叫“ 博罗转井镇”,因电影《九层妖塔》、《西风烈》等在此取景而出名,随着游客的日益增多,口耳相传,近年来逐渐热门,现在已经由某旅游公司接手,“开发”售票了,名为“ 阿克塞影视基地”。
关于博罗转井镇的建立和废弃,我在网上找到了这样一段资料:[博罗 转井镇海拔2800米,地处甘肃、青海 、新疆三省(区)交汇处, 阿尔金山脚下冲积平原之上,甘肃省最偏远的角落,几乎毫无存在感。据县志记载,“ 博罗转井”是蒙语谐音,意为“青色墩台”,而在民间传说中,此地曾经驻扎过一个名为包罗的蒙古将军,而博罗转井就是包罗将军的谐音,1954年阿克塞哈萨克族自治县成立,驻博罗转井,建县初期,党和政府无偿拿出资金,调拨了大量的生活必需品,对阿克塞实行了三年的“供给制”,然而,博罗转井镇除了高海拔,高寒,交通不便等原因外,饮用水源中放射性元素铀、钍含量超过了国家标准6-8倍,被确认为不适合人类居住的城镇。
1995年,国务院批准将县城迁至自然条件较为理想的红柳湾镇,海拔直降1000米,从那开始,人们开始忙着建立新的家园,而博罗转井,被一点一点废弃,彻底变为了无人区,成为名副其实“失落的城镇”]。
影视剧的热播,让这个不起眼的废弃小镇再次出现在了人们的眼前。
为了拍摄的需要,剧组拆除了镇上的许多民居,也留下了不少本不该属于此处的道具布景,越来越多的游客从天南海北涌向这座小镇遗骸,诡谲的光影与荒冷的现实在眼前重合——比起其他自然遗弃的废墟,这里显得更荒诞、更诡异、更叵测、更像人生…
【TIPS】:
现在门票一人20,当我们在抱怨怎么涨价了的时候,工作人员说以后还会涨,当时心里只有四个字——穷凶极恶。其实,我真心没看到什么“开发”痕迹,厕所是露天的,大部分大楼出于安全的因素不让进去了,废墟还是废墟,残骸还是残骸,路上随时会踩到动物的排泄物,一条路走到头就没了,人还巨多,拍照要排队,总之,现在这个门票,路过可以看看,专程就不必了,再涨的话,路过也不必去看了。
我们终于到达了敦煌的市区,傍晚6点多的光景,这里的阳光还是那么灿烂炽热。
敦煌,古称“沙洲”,河西走廊的最西端,古丝绸之路上的璀璨明珠,见证了2000多年前张骞凿空西域,汉皇威震河西的壮举,光是“ 敦煌 ”这两个字,就让我止不住心潮澎湃了。
奔涌的党河,一如既往地滋润着这片沙漠中的绿洲,如今的敦煌市,一派现代化小城的样子。
今天的重头戏,是鸣沙山脚下的“沙漠露营”,叮叮已经心驰神往很久了,对这个四岁的小孩来说,什么历史啊,文化啊,艺术啊,都不如刨个沙坑有趣。
营地活动的联系人是个身材健硕的帅大叔,在敦煌市区开了家小小的客栈,等我们在客栈汇合之后,他便开车带我们前往露营基地,后来我才知道,大叔在晚上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在营地开沙滩摩托。
约莫晚上7点多,我们跟着大叔的车七拐八拐地驶上了窄窄的乡村无名小道,鸣沙山就在边上,清晰可见,沿着山脚的水渠,一溜儿都是各种沙漠露营基地的招牌,营地倒是离市区不远,估摸着大约20分钟的车程,我们到达后不久,就来了两辆从市区过来的巴士班车,呼啦啦下来一堆人,营地顿时热闹起来了。
“白胖子”是我们在营地打交道的第一个工作人员,还有一个工作人员叫“黑胖子”,他们交代好注意事项之后,大家排着队,开始第一个项目——沙丘徒步。
太阳开始渐渐西坠, 日光也变得柔和起来,我们光着脚丫,一步一陷地在柔软的沙丘上艰难跋涉,经过一天的暴晒,沙子被日光烘得暖暖的,并不烫脚,大家循着“踩一步滑半步”的节奏,向上缓缓挪动…山坡上,一阵接一阵的狂风刮过,卷起漫天沙粒,狠狠地打在裸露的皮肤上,整个人被风吹得踉踉跄跄,感觉稍不留神,就会被大风刮到山底下去。
此刻,猫先生正带着叮叮走在前面,中间隔着好几个人,风沙弥漫中,竟然也看不真切,我默默地、独自伫立在滚滚黄沙之中,耳畔除了呼啸的风声,听不到其他的声音,狂风中的沙漠,初露狰狞,心里第一次感到一丝真实的恐惧,此刻多希望老公能在我身边扶我一下、拉我一把呀,但是他在前面保护我儿子呀,只好靠自己啦!
终于费劲周折爬上了坡顶,我早已累得气喘吁吁,先到一步的叮叮看到我,开心地大叫“妈妈,妈妈!”——一种劫后余生,家人团聚的感觉有没有?!这里地势较为平坦,纵然风力依旧不减,倒也不再恐惧。
眼前,起伏的沙丘在夕阳的映照下,金光灿灿,向远方舒展开柔和曼妙的曲线。
沙丘徒步之后,大家开始“滑沙”的游戏,对这个项目,我内心是抗拒的,倒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滑下去之后还得扛着滑沙板自己爬上来,想想刚才的“千辛万苦”,还是算了吧…不知道叮叮是不是也被“沙丘徒步”吓到,反正面对“滑沙”,显然没啥兴趣。
这时候,先前带我们过来的客栈帅大叔已经把沙滩摩托准备好了,原本按活动流程,沙滩摩托的项目要等到晚上九点滑沙结束之后才开始,但为了照顾小朋友,大叔决定先带我们开两圈——瞬间有了一种开小灶的优越感。
叮叮被爸爸小心翼翼地抱上后座,然后车轮伴着一阵阵狂躁的马达轰鸣声,扬起滚滚沙尘,在起伏的沙丘之间逐渐变成个小黑点,最后消失在视野里,这是叮叮第一次体验沙滩摩托,我看着他们远去,心里叨念着,这个小家伙应该会觉得很嗨吧。
过了一会儿,摩托车回来了,我终于放下了老母亲悬着的心,叮叮显得很兴奋,被爸爸一把抱下车,还一副意犹未尽的神情,但很快,他就进入了最爱的游戏模式——挖沙。
小人儿坐在那里,像个土拨鼠一样,小手小脚尽情地在沙里掏啊掏,一边掏一边咯咯地笑个不停,这个简单的动作,在这个小人儿心里有着难以言状的无穷魅力,在沙漠挖沙,他已经期盼了很久很久了…
太阳渐渐收敛起她的炽烈,在天边掀起万道霞光,金色的夕阳余晖在沙丘上肆意游走,这是沙漠最美妙的时刻了,我们面对着夕阳,静静地坐在坡顶,陪着这个正在孜孜不倦挖沙的小朋友,大风起兮,黄沙蔽日,天地昏昏,让人心中顿生红尘沧桑之感。
就在我们坐在坡上看时光流逝的时候,忽然有个年轻女子从后面走过来,对我们说:“我想帮你们拍张照片,刚刚从你们身后走过,觉得这个画面特别温馨。”于是,叮爸拿出了自己的手机,那女孩帮我们拍下了这张照片。
这是多么美妙的旅途机遇呀,忽然想卞之琳的那首诗——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行走江湖这些年,旅途中细微的点滴美好,陌生人之间萍水相逢的善意,常常让我感动不已,路上的一切,皆是风景。
太阳终于沉入地平线,营地的晚餐也已准备就绪了,沙地边,四面通透的亭子里,约莫十来张桌子,摆上沸腾的铜锅和新鲜食材,大家天南海北而来,此刻随意找个位子坐下,东拉西扯之间,渐渐熟络起来,都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这同桌吃饭的缘分,不知要修多少年。
《舌尖上的 中国 》曾很精辟地表示,食物是中国人联络情感的重要纽带,不过这时,嘴里吃的是啥并没有人在意,老江湖“白胖子”正熟捻地用游戏和歌舞表演调动着现场气氛。
“李广杏蹲、李广杏蹲,李广杏蹲完人参果蹲…”游戏虽然低幼,但真的很有效果,在嘻嘻哈哈之间,大家很快就融入了这沙漠之夜的疯狂中。
叮叮显然已经迷失在这样的狂欢里了,歌声、舞蹈、游戏的欢笑…无一不在调动着他兴奋的神经,于是,这个小人儿情不自禁地在边上扭动起自己稚嫩的水桶腰,用最原始最自然地方式,表达着他的欢喜。
酒足饭饱之后,一把篝火,点燃了沙漠的热情,大家围着篝火蹦迪做游戏,把沙漠里的狂欢之夜推到最高潮,曲终人散之时,已是凌晨一点了,待我们把帐篷睡袋准备好,叮叮头一歪就睡着了,月明星稀的夜晚,猫同学拍星空的计划只能落空,睡吧睡吧,梦醒后又是新的一天。
【五】 浮云万里横渡 尘世的路
当我钻出帐篷的时候,天刚蒙蒙亮,心里挂念着沙漠日出的盛景,赶紧胡乱洗了把脸就找了块高地乖乖地等待着旭日东升的那一刻。
沙漠的风,呼啸着掠过山脚稀疏的植被,掠过绵延起伏的沙丘,赶早班车回市区的人们已经陆陆续续离开了,昨晚还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的营地,此时显得稀稀落落,冷冷清清,还没来得及收起的帐篷,被风吹的七零八落。远处的山坳里,红光闪烁,看样子太阳已经在云层后面升起了。早起的叮叮,显得有些失望,一个劲儿地问,为什么看不到日出啦?
少时,太阳终于跃出了云层,终究是到了离开的时候,叮叮一声不吭地坐在后座,小小的脑袋微扬,透过玻璃窗,蹬着眼睛直愣愣地看着窗外。
车窗外闪过白杨树摇曳的身影,昏黄的沙丘渐行渐远,清澈的河水在笔直的水渠里奔腾,那是沙漠里珍贵的生命源泉,叮叮依然一动不动地看着外面,晶晶亮的瞳仁里,闪过飘忽的云朵,嘴角边露出似欢喜似留恋的笑容,还有掩藏不住的失落。
早晨八点多,静谧的敦煌郊外,笔直的马路上已是车流滚滚,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目的地——莫高窟。
这三个字,只要看一眼,就足以让我热血沸腾,这是心底的一个梦啊,莫高窟,终于见到你!
早在出发之前,我们就已经在网上预定好莫高窟的门票,然后像赶考一样郑重地按照预定时间到达莫高窟数字中心,静静地排队等候进入,像个虔诚的学子,怀揣着朝圣般的心,如雷贯耳的莫高窟,如今正在探索全面的数字化展示道路,在国内一众景点之中,颇为与时俱进。
我们预定的时间是八点半,大约提前了一刻钟左右到达,门口已是人头攒动,换好门票之后,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排队等着看电影。
2014年,敦煌研究院的前任院长樊锦诗在退休之前,开启了莫高窟的数字化项目,才有了现在这座“莫高窟数字中心”,在正式参观之前,先向游客放映两段数字影像,让大家对莫高窟的历史和艺术有个总体的认知,有助于随后参观实体洞窟,其中有一部是球幕电影,视觉表现力果然震撼,感觉伸手就能触摸到眼前的雕塑和壁画,不过,球幕厅比普通电影更让人犯困,出来的时候,就听到好几个人在嘀咕,看着看着睡着了…嗯,此之甘饴,彼之砒霜,我身边也有人睡着了,这个人就是——猫先生。
出了数字中心,我们跟着人潮坐上了景区摆渡车,往莫高窟驶去,车程大约20分钟,所经之处,尽是茫茫沙碛,蓝天中的云影,不息地奔驰,笔直的戈壁公路上,满目苍凉,视野里出现了黄褐色的山壁,远远看去,平整的崖壁上大大小小的洞窟排列得密密麻麻,这就是大名鼎鼎的莫高窟了,这段南北全长约1.6公里的断崖,身处戈壁沙山之间的小绿洲,现存历代营建的洞窟共735个,斧凿之声绵延千年不绝,在寂寂的荒芜里,蕴藏着蓬勃而旺盛的生命力,在经历了千年岁月磨洗之后,成了亘古不变的传说。
莫高窟前的宕泉河早已干涸,沟壑纵深的河床裸露在烈日之下,像是一块日久年深的伤疤。我们跟着人流往里走,不禁为洞窟前粗壮高大、郁郁葱葱的杨树林所震撼,挺拔苍翠的树冠直冲云霄,在蓝天下自在摇曳,风起处,沙沙沙的树叶声不绝于耳,落下满地荫凉,没想到,在大漠深处,还能见到这样的碧色清凉,让人暂时忘却不远处的黄沙滚滚、死寂荒凉。
继续往里走,就可以看到莫高窟的标志性建筑——九层楼了。+
排好队之后,讲解员逐一发放耳机,一个讲解员带30名散客,有固定的参观路线,耳机有固定频道,这样就不会和其他的讲解员串线,路线是根据壁画彩塑的内容特点设计的,可以看到不同历史时期的不同风格变化与关联,约莫参观6个洞窟,除16、17(藏经洞)必看之外,其余都是随机的,不得不说,这样的安排在国内的众多景点里显得相当高效且人性化。
走进晦暗幽深的洞窟,忽觉满墙风动的壁画扑面而来,把我们包裹在中间。青莲、土红、灰绿…无数绚丽的色彩在眼前飘忽闪现;莲花、忍冬、飞天、火焰…无数精美的纹饰在头顶旋转绽放。一束淡淡的光在壁画上游走,那是讲解员的小手电,耳机里传来柔和亲切的声音,细细地讲述佛教经变的故事以及洞窟的历史。
所有的人都静静地听着,眼睛跟随着那束光,仿佛看见了千年之前的岁月…在那一刻,我忽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在琉璃博物馆看到的一段杨惠珊的视频采访。
屏幕里,雍容娴静的杨惠珊,用柔和的语调但坚定的神情,缓缓地讲述着敦煌莫高窟带给她的震撼,源自内心涌动的力量,穿过千秋岁月,在这方天地里激荡起滔天的创造力。
藏经洞的发现,让“王圆箓”的名字永留史册,这个在余秋雨笔下“目光呆滞,畏畏缩缩”的道士,在斯坦因装满箱子准备启程的那一刻起,就和“古老民族泣血的伤口”永远在一起了,他的是非功过,一言难尽。
面对如今空空如也的“藏经洞”,心里除了遗憾,暗生一丝庆幸,在那个风雨飘摇的年代,如果没有斯坦因、伯希和之流的“劫掠”,这批经卷最终又会有怎样的命运呢?是会像被清政府运至北京的劫余那样,残破不堪,还是像无数毁于十年浩劫的珍品那样,灰飞烟灭?漫漫的时间长河,早已模糊了国界、种族的藩篱,既然是全人类的文化艺术财富,散落在世界各地,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这批“ 敦煌遗书”被视若珍宝、妥善保存起来了。
当然,掠走多块壁画的俄国人奥登堡,在壁画上任意涂抹刻画肆意破坏洞窟的白匪军,盗剥壁画掠走彩塑的美国人华尔纳之流,还有剥皮临摹壁画的张大千,必将遭到千秋万世的唾骂。
跟着讲解员的脚步,我们在回廊洞窟之间来回穿梭着,感受着历史与艺术、时空与岁月、繁荣与衰落交织而成的煌煌盛世。
莫高窟里的岁月,既坚韧、又脆弱,在累世的繁荣,和漫长的孤寂之后,那些在岁月烽烟中幸免的壁画和彩塑,如今,正面临着另一种消失的威胁——游客。
当我们沉浸在莫高窟的灿烂艺术中时,那些令人惊叹的色彩与线条正在因氧化而退色消失,除非把洞窟永久封存,我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消失,无可奈何、无计可施。
悲兮!叹兮!
四岁的叮叮,丝毫不知道我内心的汹涌,显然,他对这个黑漆漆的洞窟毫无兴趣,那个带着话筒的漂亮阿姨说的话,他听不懂。
在这里,我任性地把叮叮甩给了叮爸,全程做了“甩手掌柜”,就让我好好地饱食这艺术的盛宴,让他来应付这个小家伙吧,若干年后,等叮叮上了学,有了些知识储备,我们一定会再来,只是不知道那个时候的莫高窟,有多少洞窟永久封闭,又有多少壁画氧化消失。
今日所见,也许不复相见。
莫高窟的消失,是难逃的宿命,从遥远的岁月长河里来,必将回到漫长的岁月长河中去,那些永久封存的洞窟,就像漫漫时光中逐渐熄灭的灯盏,最终,尘归尘、土归土,化作黄沙滚滚,湮灭一切。
那就乘着有生之年,多看一眼吧,毕竟,每一眼,都是诀别。
作别魂牵梦绕的莫高窟,我们继续沿柳格高速-连霍高速一路飞驰,目标则是地图上名不见经传的“玉门东镇”。
“ 玉门 ”,简简单单八个笔划,刻尽大漠雄风,汉唐华章。
那名叫“ 玉门东”的戈壁小镇,似乎也往事如烟,阅尽沧桑,这个地方,是猫先生在出行前在别人的游记里看到的,因玉门东火车站而发展成镇区,后来随着火车站的搬迁,这里逐渐荒废,鲜有人知。
难道又是一处西北小镇废墟?对于废墟有执念的我们,走过路过,不容错过。
经过广袤荒凉的戈壁,视野里出现了一片工厂屋舍之类的建筑,小灰拐了个弯,驶过昏暗的地下通道进入镇区,通道上方就是铁路了,通道里的路灯则因年久失修,显得破败不堪,一进入镇区,衰败荒凉的感觉,扑面而来。
关于“ 玉门东镇”,百度上有这样一段介绍:玉门东镇位于玉门市东部,距市区31公里,镇区原系一片荒凉的戈壁,1957年兰新铁路通车后,1965年市政府在此设玉门东站街道办事处,1985年改设玉门东镇人民政府,全镇占地2.4平方公里,最鼎盛时镇区常住人口近10500人左右,1995年,铁路各段迁至嘉峪关,使原铁路各段的的十几座办公楼、数万平方米的库房、厂房、居民住宅和职工宿舍、食堂、学校、水电等附属设施闲置,常住人口骤减至1400人, 玉门东镇陷于最为萧条的时期。
眼前的玉门东镇,仿佛是一个停摆的时钟,定格在遥远的八十年代,邮电所、供销社、工人俱乐部…这些充满年代感的招牌还在,但破碎的玻璃窗、密不透风的店门、堆砌的瓦砾、颓肆的墙体…无一不是“人去楼空”的萧索。
紧闭的大铁门,锈迹斑驳;寂寞的公交站,面容模糊;整排整排的宿舍大楼,兀自矗立在炎炎的骄阳里,黑洞洞的窗户,任凭戈壁的长风呼啸而过…
一切,就像电影里的场景。
但是,和博罗转井镇不同, 玉门东镇并不是完全的废墟,虽然少,毕竟,还是有点人迹的。
据说现在的玉门东镇,被玉门市规划为化工业园区,一些冶炼、化工、矿业相关的工厂落户于此——终究不再是生活区了。
小灰在小镇不算宽敞的马路上缓缓转悠,偶有行人和车辆经过,总是不忘细细打量我们,显然,这里很少有外来的车辆,更何况是我们这样的一家子游客,其实很想找个当地人唠唠这个小镇的前世今生,可惜我不敢,只好开着小灰,在镇子里瞎转悠,随手咔嚓几张照片,心里有点发毛。
嗯,这种体验,可以说是相当深刻了。
当天晚上的落脚点是距离玉门东镇30多公里之外的西北重镇—— 嘉峪关市。
在半路拍了一组戈壁文艺照之后,沿着连霍高速,进入这个素有“天下第一雄关”之称的边陲锁钥,落日余晖下的嘉峪关市,尽显边陲要塞的风姿,虽没有高楼林立的气派,倒是现世安稳,不疾不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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